核心提示

戰爭是器物的較量，更是創意靈感的比拼。挖掘信息優勢進行戰法創新，回應戰爭轉型的時代挑戰，必須認清戰法已經進入設計時代，如何設計戰法已經成為打勝仗不可回避的問題。

信息化軍事轉型，不僅是武器裝備、信息系統等的“器物革命”，也是軍事文化、作戰理念、作戰方法等的更新與變革。在具備一定的信息化硬件后，利劍更需要契合的劍法——作戰方法創新極為迫切。這既是挖掘信息優勢之必須，又是為今后發展提供有力引擎之必然。

在“從戰爭中學習戰爭”時代，許多戰法都是即興之作，雙方有時事先都不知該如何打。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索姆河戰役英軍首次使用坦克，即使開戰后也不知道新武器與技術怎麼用，隻能憑感覺行事。但在現代戰爭形態轉型期，作戰方法不可能再憑感覺行事，打無准備之仗。目前，戰法產生進入設計時代：諸如體系破擊戰、網絡中心戰等新戰法不斷呈現。在設計未來戰法的過程中，需要明確一些問題。

清晰地界定作戰問題乃戰法設計之源

愛因斯坦說過：“如果給我1個小時的時間拯救這個星球，我將用59分鐘界定問題，用1分鐘解決這個問題。”此話可能有些絕對，因為解決問題同樣需要時間，但卻說明了界定問題的重要性。戰法創新需針對特定對象與環境。正如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一樣。不存在戰法完全相同的兩場戰爭，准確地界定作戰問題才能找到設計戰法的密碼。

勾畫未來戰爭預景。戰法為特定區域對象“量身訂制”，沒有場所就不可能產生實在管用的戰法。當前戰法創新面臨的困難是，戰場“不在場”，因此需要借助預景分析，構設未來作戰情景，為戰法創新提供參考坐標系。所謂預景分析，是根據過去和現在邏輯推導未來結果，對事物發展的綜合預測。實質是在研究作戰問題時切實搞清“未來可能打什麼仗，與誰打仗、在哪裡打、什麼時間打和怎樣打”：未來打什麼仗，是信息化條件下作戰，還是核常規條件下作戰﹔是突發事件、局部沖突，還是大規模作戰﹔是速決戰，還是相對持久戰？與誰打仗，是強敵介入、軍事同盟，還是沖突攸關方﹔是軍事組織，還是非政府行為體等。在哪裡打仗，在海上、陸上還是高寒山地，在空中，是低空、中空，還是太空及網絡空間等。什麼時間打，迫在眉睫還是3年、5年、10年，或者是更長的時間等。戰法創新應以預景分析結果為藍本，仔細分析、確定預景中作戰變量及其特點，進而找出影響作戰行動的各種因素及其內在關系，為戰法設計提供思維框架與考察因素。近期的幾場局部戰爭中，美軍戰法正是根據不同預景設計出來的。只是具有戲劇意味的是，其“空地一體戰”是為與前蘇聯在廣袤沙漠地區交戰設計的，卻在海灣戰爭中得到了應用。

明確要達到的具體軍事目標。這涉及理解與辨別戰爭或沖突的深層次原因、作戰目的，以及其他為爭取主動、贏得勝利需要解決的主要問題。首要的是作戰目的。克勞塞維茨早就警告說，“如果未首先搞清楚希望通過戰爭達到什麼目的，就不應開戰”。海灣戰爭面臨的問題，是將伊拉克軍隊從科威特趕出去，而伊拉克戰爭面臨的是推翻薩達姆政權，因而美軍採取了不同戰法。明確問題，可以評估影響轉變的作戰變量潛力，以及如何利用環境實現理想效果，為戰法設計提供思維方向。

創意是戰法設計的“胚胎”

1972年慕尼黑奧運會前，主辦方曾邀請心理專家預測可能發生的恐怖事件。專家設想了一種“創意”：恐怖組織凌晨爬進奧運村綁架以色列運動員，結果不幸而言中。但由於這種觀點當時被視為異想天開，因而沒有引起重視，最終導致9名人質全部被害。美國反恐過程中也曾邀請好萊塢編劇提出創意，然后啟發篩選，發展成反恐戰法，增強了反恐行動的針對性。美國智庫蘭德公司、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等機構除研究、咨詢外，也在為美軍作戰理論、戰法設計提供創意。

戰法創意首在挖掘。即以現有理論創新成果和戰法寶庫為“礦床”，進行基本戰法和作戰概念挖掘，看有沒有能反映信息化戰爭本質、符合我軍實際的戰法、核心概念，然后聚焦力量開發研制。如對我軍現有軍事理論創新成果和戰法挖掘后確定基本戰法，並對此進行開發完善。美軍的“網絡中心戰”戰法，便是從各軍種提出的理論中挖掘出來加以開發形成的。

戰法創意貴在集成。以集成思維為指導，將各類具有共同屬性的理論與戰法，整合為最具代表性的戰法系列和概念體系。在信息化轉型軍事理論創新過程中，不斷出現的各類新觀點、新理論、新想法，有合理的一面，也有不合理的一面，經過主動的優化互補搭配，以集成的方式結合在一起，可能會集成基本戰法和核心概念。

面向戰場的現代特征實施戰法設計

當前，我軍應面向戰場和作戰應用的現代特征，基於創意與構想，充分運用基於信息系統體系作戰原理、信息網絡系統及其他各種技術支持，進行戰法設計。

明確設計理念。戰法設計是“化抽象為具體”的過程，隻有正確的設計理念才能整合多種設計思維，形成思維沖擊力，以利戰法創新。基於信息系統體系作戰，具有信息主導、體系對抗、精確作戰等鮮明特征，戰法設計要樹立與之相適應的理念，切實反映其根本要求，並認識到隻要背離了這些理念，戰法設計就將偏離方向，具有極大的風險性。

把握設計著力點。理念解決的是設計思維方向，但設計著力點又在哪裡？著力點重在解決設計的“切入口”，主要有：信息系統、信息鏈、新質力量、新型體系怎麼用，才能最大限度挖掘信息優勢﹔作戰程序與規則如何重新設計，才能精確組合作戰力量、精確釋放作戰能量﹔基於信息系統如何優化組合作戰平台，探索戰斗力釋放新方式等。

關注設計關鍵詞。基於信息系統體系作戰，由於新型戰斗力基本形態的運用，而呈現出與傳統作戰相比不同的作戰新法則，如，“集”勝“分”、“柔”克“剛”等，戰法設計就是要追求作戰體系的速度、靈敏等，適應戰場復雜性，破擊敵方作戰體系，迅速達成作戰目的。

完善戰法由設計到應用的路徑

修昔底德《伯羅奔尼撒戰爭史》中記載，雅典與斯巴達開戰前，伯利克裡從國家財富、指揮體系、海軍建設等方面評估雙方情況后，得出結論：戰爭將會持續很久，雅典人隻要能避免大規模陸上作戰，就終將贏得勝利。后來形勢的發展，與此完全相同。此例從戰略層次說明了評估對贏得戰爭勝利十分重要。

實現戰法由設計到應用，應按照“作戰構想—戰法設計—進入條令”的路徑，基於戰役戰術兵棋系統、作戰仿真實驗、戰略戰役戰斗演習等，檢驗戰法的可行性、可靠性，推動戰法創新向縱深發展。戰法評估驗証應一切面向戰場，不斷提出批判和質疑，發現戰法存在的問題，持續修正完善，以確保設計的合理性和正確性。同時注意戰略法、戰役法和戰斗法之間的銜接。伊拉克戰爭，美軍深陷泥潭不能自拔，原因就在於重戰役戰斗方法評估輕戰略評估，沒有搞好戰略與戰術的銜接。基於信息系統體系作戰，戰略、戰役、戰術層次相關性增強，隻有有效進行各層次評估驗証，搞好戰略法、戰役法和戰斗法之間的銜接，才能為“能打仗，打勝仗”提供保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