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中國國家安全環境:中國周邊諸多不穩定因素能量集中釋放
當前中國國家安全環境是冷戰結束以來最為嚴峻的時期。這主要表現為兩方面:其一,周邊地緣安全問題突出;其二,海洋戰略環境惡劣。
首先,我們看一下我國的周邊地緣安全環境。
從歷史視角來看,中國當前的周邊地緣安全環境源於近代以來的歐亞大陸地緣政治格局的演變。這個演變大致可分為三階段:第一階段從1840年“第一次鴉片戰爭”之后的東亞“朝貢體系”崩潰至1949年新中國成立,這是一個激烈動蕩、激烈抗爭的階段,古老的中國終於突破西方的圍堵,重新屹立於世界的東方,重塑了東亞地緣戰略環境結構;第二階段從1949年至1991年冷戰結束,這是一個調整的階段,中國根據國際形勢的變化,努力調整其國際角色,較好地適應了美蘇爭霸的地緣戰略環境,並在蘇東劇變之時成功轉型生存下來;第三階段從1991年起至2030年左右,這是中國努力突破西方新的一輪圍堵,實現和平崛起的階段。這個階段中國的周邊地緣安全環境將呈現從動蕩漸趨於穩定的特點。當前中國正處在第三階段的“時間中值”位置,也即由不穩定趨向穩定的時間節點上。這個節點在宏觀上表現為當前中國和平崛起進程遭遇現存國際體系的空前挑戰,在微觀上則表現為中國周邊諸多不穩定因素能量的集中釋放,周邊安全問題頻發。
從區域視角來看,中國當前的周邊地緣不穩定因素主要分布於東北亞、東南亞、南亞與中亞等四個次區域,形成環繞中國的“地緣不穩定圈”。在這個圈內,又有眾多的雙邊與多邊因素,涉及美國、俄羅斯、日本、印度以及其它中小國家。特殊的地緣特點與歷史遺留問題決定了中國周邊安全與爭端呈現出范圍廣、多發性、復雜性等特點。此外,冷戰后世界還出現了五條“地緣沖突帶”:東歐與巴爾干半島、中東、中亞、印巴地區以及亞太的第一島鏈。其中,后四條沖突帶都與中國的周邊地緣安全息息相關,是危及中國周邊地緣安全的蟄伏地帶,與中國有較大利害關系的鄰國多位於這些“地緣沖突帶”上。東北亞的日本、韓國與中國台灣地區,東南亞的越南、印尼、菲律賓、新加坡、緬甸,南亞的印度、巴基斯坦、阿富汗,中亞的吉爾吉斯斯坦等是關鍵點。這些國家(地區)要麼和我國有領土、領海糾紛,要麼因其特殊的地緣位置而成為大國爭奪的焦點。在過去,這些矛盾基本屬於雙邊性質,而在當前的特定時期,這四個次區域內的不穩定因素卻產生了“聯動效應”: 要麼不發生,要麼是同時或連續發生並呈逐一蔓延之勢,導致中國周邊地緣安全環境“到處冒煙”,而使得我國疲於應對,四處出擊,戰略安全處境較為被動。
其次,我們再看一下當前我國所處的海洋戰略環境。
中國以龍自詡,中國人以龍的傳人自稱,龍本應屬於海洋,但卻擱淺於黃土高坡。近現代以來,中國飽受海洋屈辱,陷於某種戰略困境與尷尬境地。這主要表現為:一、海權弱小,對海洋問題沒有發言權,這與中國的大國地位嚴重不相稱;二、海洋權益爭端頻發,任何國家似乎都敢欺負中國、挑舋中國,中國似乎總陷於被動應付、消極防御的狀態。
造成這種尷尬的海洋戰略困境主要有內外兩個原因:
從外部客觀因素來看:第一,在當今世界大國中,中國的海洋地緣環境最為惡劣。美國最好,它不受阻隔地直接面對三個大洋(太平洋、大西洋和北冰洋),大洋戰略通道順暢;其次是俄羅斯,直接面對兩大洋(太平洋和北冰洋);而中國僅一面向洋(太平洋),但卻阻隔著許多政治制度與意識形態不同的國家和地區,海上戰略通道非常狹窄,可謂“有海無洋”。第二,歷史遺留問題眾多,矛盾涉及面廣。且不說台灣當前還孤懸海外,成為我國東部海權的缺口;在東海,我國與日本有釣魚島爭端;在黃海,與韓國有蘇岩礁爭議;在南海,與多個國家存在島礁爭議;而且,這些島礁爭議有愈演愈烈之勢。第三,中國崛起所帶來的國際體系的壓力。尤其是近年來,由於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中國崛起的節奏“被加快”了,由此導致國際體系的壓力也空前增加。
從內部主觀因素來看:第一,我國整體海洋意識比較薄弱,海權觀念淡薄。受傳統的陸權文化的影響,再加上明清以來數百年的閉關鎖國,我國國民對海洋生疏了,在許多中國人意識中,老覺得海洋離我們很遠,海南三亞就已是“天涯海角”,殊不知我們還有遙遠的曾母暗沙。海洋意識的薄弱,導致我們對海權的忽視,對海權的忽視又使得我們對海洋管控能力建設(比如海軍建設)重視不夠,而這是致命的。第二,某些戰略時機沒能很好地抓住。由於我國缺乏系統的海洋大戰略,加上陸權思想嚴重,致使我國失去了某些戰略良機,這又進一步加劇了我國目前的海洋困境。例如,在釣魚島問題上,我們曾有機會利用1972年尼克鬆訪華造成的我國戰略主動與優勢,以當時日本當局在建交問題上有求於我的態勢,適時提出釣魚島主權歸還我國的問題,如再輔以我國為了中日人民的長期友好而主動放棄日本對華戰爭賠款相交換,筆者認為1972年是解決釣魚島問題的絕佳機會。又如,在南沙島礁問題上,我國也有三次戰略良機解決與越南的島礁問題。這三次時機分別是1974年、1979年和1988年。第一次時機是指我們可挾“西沙海戰”勝利之余威,南下收復南沙諸礁;第二次時機是我們可利用1979年對越自衛反擊戰的時機,收回南沙;第三次時機是我們應適時擴大314海戰的戰果,狠擊越南的挑舋氣焰,多收回幾個被侵佔的島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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