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职责所在,城管无奈变成“讨厌鬼”
前段时间网上流传着这样一张图:乍一看,似乎是《清明上河图》的风貌,城郭、房屋、石桥、树木无不生动细腻;可街道上的行人踪迹全无,只留下满地的零碎物,还有打翻的篮子和簸箩。这张图取名《清明上河图之城管来了》,还有好事者作文:“忽闻人惊呼:‘城管来了!’顿时马惊人慌,只见骤然飞急水,忽地起洪波……城垣尽倒,商铺皆休。”这张图曾经让许多城管队员感觉“很受伤”,从这张图也能看出社会公众对城管的基本印象。
2011年,由武汉大学教授沈阳主编的国内首份“城管网络形象分析报告”认为,不善于“声誉管理”、放大效应和公众形象刻板化,是城管网络形象呈现负面的重要原因。而部分城管队员在执法中的行为失当,则造成了城管网络形象被妖魔化。报告建议:城管人员可利用多种媒介手段,主动亲民,用诙谐、幽默的方式改善公众形象。沈阳表示,“从调研的情况来看,我们发现,城管的形象主要和暴力、执法、小贩等词相关联。”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份报告的建议是否可行,武汉城管近几年频频推出新举措、新思维。举牌执法、围观执法、眼神执法、招聘硕士城管、推出“大城管”工作格局……前不久,又来了一招“体验式执法”:让两名城管队员扮演小商小贩,“白天执法,晚上占道摆摊”。然而,这些做法却招来媒体和公众的猛烈批评,有人质疑“体验式执法”的真实性,有人认为“体验式执法”并非知法犯法的借口,还有人认为城管“换位思考”的方法有待斟酌。尝试了许多新做法,进行了许多改革,一心想要改变城管形象的武汉市城管部门恐怕也没有想到,迎接他们的会是社会公众更加猛烈的质疑声。
“城管工作本身就吃力不讨好。”从招商局长转任城管局长的伍义兵对此深有体会。城管的工作职责大都是各个部门管不好或者不愿管的“麻烦事”,而所管理的又基本上是社会弱势群体。当“严格执法”遭遇“法外人情”时,城管一边倒地被批判、抨击也就可以理解了。
此外,城管的工作任务,就是维护城市公共秩序,维护城市市容市貌整洁。可另一方面,当小商小贩在城市之中流动的时候,得到最大方便的,还是城市市民,这与城管的工作恰好是矛盾的。小商小贩们见到城管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老百姓自然没法在家门口买东西了,给他们的生活徒增了些许不便。久而久之,城管在公众的心目中,也就变成了“讨厌鬼”。
个别城管粗暴执法,城管形象被玷污
环卫工人、交通警察、园林工人等同样是维护城市干净整洁的职业,他们都有过被冠以“最美”名头的经历,只有城管队员,似乎还从来没有人被称为“最美城管”。反倒是“黑社会”、“流氓”等词汇频繁地成为城管的代名词,甚至还有的媒体搞出了所谓“最差城管”的评选。
延安城管双脚跳踩男子头部、武昌城管十几人殴打开颅手术者、哈尔滨城管暴力执法导致千人围殴、昆明城管殴打怀孕妇女……媒体上频频曝出的城管暴力执法事件,挑动着社会大众敏感的神经。部分城管存在的不文明执法现象,使得城管整个群体都被严重地“污名化”。
“城管之所以成为社会攻击的靶子,与一小部分人的粗暴执法作风有关,再往下追究,则是与城管队员身份不明确、数量极度匮乏有关。”伍义兵说。
一个城市到底有多少城管执法人员才算科学合理?公安民警的配置一般按照辖区总人口的万分之十五确定,消防人员为万分之四,而城管则是参照市容监察人员定员数的比例确定的,多为城市人口的万分之二左右。“和公安、消防承担比较明确的职责相比,城管的职责可谓一个筐,想装什么就装什么。”伍义兵说,国家规定的城管职能为“7+X”,这就造成了城管职能的不确定性,在有些地方,城管承担的职能甚至超过100项。与繁重的工作任务相比,城管队员的配置显然难以满足城市管理工作的需要。因此,除了提高城管队伍素质外,还须尽快找到干活的人。于是,实习生、临时工等就常常出现。
此外,城管队员的性质也是一个纠结的问题。国务院有关文件明确规定,集中行使行政处罚权的行政机关执法人员必须具备公务员身份。按照这一规定的要求,城管队员首先必须是公务员。然而,很多地方几乎都没有做到这一点。目前,普遍采取的做法是公务员与事业编混编、混岗,这既影响了执法的严肃性,又给队伍建设、人员管理、工资福利待遇等带来许多难题。
“加大对城管队员的管理教育,尽快提高整体素质。”每当地方曝出城管队员粗暴执法的新闻时,管理部门总会这样表态。然而,城管的现实问题决定了“提高素质”既不是一蹴而就的过程,更不是一帖“包治百病”的良药。要改变城管在社会公众心目中的形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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