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记者 张琦
做麻辣烫看似简单,实为一项繁复琐碎的工作,择菜洗菜是于新华每天出摊前必做的准备(10月26日摄)。千龙网记者 杨理光摄
麻辣烫,北京马路边常见的小吃。
于新华,一个追随丈夫来到北京的普通人。
一锅温暖飘香的麻辣烫,让于新华这个初到北京时“不敢做梦”的女子,渐渐地找到了追梦的感觉。
经营麻辣烫,一罐液化气险些毁掉梦想
25岁的于新华生于河南周口郸城县。来北京之前,她在广东一个生产运动鞋的工厂打工。2008年,为了陪伴丈夫,她来到了北京。
“刚到这的时候,特别后悔,觉得北京和自己想象的太不一样了。”于新华回忆道。那时候,每天都要和丈夫起早贪黑卖烧饼,特别辛苦,收入也不是很好。她一度想过放弃。
后来,一次机缘巧合,于新华接触了麻辣烫。经过专门的训练后,她推着三轮车,在北京大兴区亦庄的马路边找了一个摊位,开始经营麻辣烫。这一干,便是五年,日复一日,从未间断。
于新华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很快有了属于自己的固定店铺。她想把麻辣烫生意做大做强,开连锁分店,也越来越努力。
然而,正在她憧憬美好未来的时候,一场意外险些让她中断了梦想。
一个平常的周末,于新华准点来到自己的麻辣烫店铺门前,一切正常。随于新华发现液化气罐里所剩的气体不多,她麻利地换了一罐。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噗”的一声,液化气喷出了熊熊火焰,来不及闪躲的于新华被烧伤了。眉毛、刘海、额头还有手指都被火点着,于新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虽然烧伤程度不严重,但在当时也足以让她万念俱灰。回想起自己前一天还和客人信誓旦旦地说,她家麻辣烫至少还要再开5年,于新华觉得老天爷是在捉弄她。
摊前煮一夜,回家忙一天
于新华说,自己是那种“做一件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底的人”。正是这种性格,使她在经营麻辣烫这条充满困难和挫折的路上,硬是走了下来。
每天下午四点,于新华准时开工,晚上十二点之后才能收摊。到家通常都是凌晨一两点,到凌晨四点,她就必须起床去市场买菜,接着整理清洗到下午出摊前。
顾客看到的麻辣烫摊前的忙碌,只不过是于新华紧凑生活的冰山一角。
长期高负荷的生活拖垮了于新华的身体,年纪轻轻的她便患上了腰椎间盘突出。去治病的时候,抓药的老大爷知道她是卖麻辣烫的,给她抓了最好的药还少算了很多钱,对她说“做麻辣烫很累,不容易”。
2012年,于新华病倒了,动了大手术。输了四袋血后,她才从鬼门关里逃出来,而病愈才刚满20天,她又出来干活了。
拥有一个健康的身躯,对于新华而言是一个奢望。她提醒自己要注意身体加强养生,但忙起来的时候根本顾不上这些。
“妈妈,我在这呢,没有跑远”
用健康换来的稳定令人心酸,但是于新华说了这样一句话:“自从有了闺女,闺女便是我的全世界,为了她,我可以付出一切。”
2009年,于新华怀孕了,并且胖了30斤。起初,爱美的她为此难过了一段时间,但孩子出生的幸福感很快就冲散了这点烦恼。
妞妞一岁的那年,冬天下着大雪,温度特别低。于新华因为要忙生意,只能把睡在襁褓里的妞妞放在电动车上。客人都觉得心疼,更不要说于新华了。最后,于新华只好将女儿送回了老家过冬。
一晃,妞妞已经上幼儿园了。说到自己的闺女,于新华总是压抑不住喜爱和幸福之情。
妞妞虽然年纪小,但是特别懂事。每当妈妈忙碌的时候,她会说:“妈妈,我在这呢,没有跑远。”于新华说,“每天再苦再累,只要一看到闺女,立马就跟来了劲儿”。于新华说,自打有了妞妞后,麻辣烫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对于新华来说,女儿就是个小福星。
说起闺女的未来,于新华笑着伸出手掌,“以前在老家,有人给我算命,说我闺女以后能考上研究生,我当时不信,可是现在发现算命的说的事都一件件成真了,我闺女真的挺好的。”她说自己小时候成绩也很好,门门都考第一,但小学四年级还没上完就出来干活了,后面再也没机会读书了,她为此感到遗憾。
看着可爱懂事的妞妞,于新华说,她要努力给女儿更好的生活环境,接受更好的教育。
除了闺女外,家人的支持也是于新华的动力。麻辣烫的生意越来越好,她的爸爸和公公都来到北京一起帮忙,两位老人的举动让她感恩不尽。
如今,于新华有了新的梦想:为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
来京五年,终成“麻辣烫一姐”
如果说2008年来到北京是“天时”,选择到亦庄经营麻辣烫是“地利”,那些住在亦庄小区的顾客一定是“人和”了。
刚来亦庄的时候,于新华推着小三轮车卖麻辣烫。她的摊位正好在两座大楼之间,每到刮风下雨的日子,别的摊主都不得不收摊回家,但是她却不用,“那两栋大楼帮我遮风挡雨,像是专门为我建的一样”,她笑呵呵地说,自己的运气特别好,来北京遇到的都是好人,从没遇见过坏人。
她特别喜欢这里的人,很多老顾客都与她成为了朋友。下班路过她的摊位,经常闲聊几句寒暄一番。
“往往越是计较,越是算计,便越赚不到钱。”本着“吃亏是福”的观念,于新华的麻辣烫一直都在盈利,她由此得了一个美称:“亦庄麻辣烫一姐”。
一天,住在附近的小保安哆哆嗦嗦地走到摊前,说要煮袋方便面。于新华知道小伙子很辛苦,每个月拿到的钱很少,便跟小伙子说:“一袋面你能吃得饱吗,再加一袋吧。”顿了顿,又想到“光吃面哪行,我再给你煮点菜吧。”随后又说,“这顿算我请你的”。小伙子十分感动。
认定一件事,就卯足劲做到底的于新华,已然在麻辣烫的路上走了很远。尽管开头不易,过程艰辛。于新华说,“如果不做麻辣烫,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做什么,所以我必须坚持下去。”
她曾说,至少要在亦庄做十年的麻辣烫。如今,她已经踏踏实实地走完了一半。对于未来,她说,“继续现在的生活,保持稳定,是我最大的心愿。”
记者手记
生活中的于新华是个特别单纯的人,在第一次见面后,就和我心无戒备地聊了很多。或许我会用狗尾巴草来形容她,虽然不是最漂亮的,但是可爱又坚强的。
每个人在小的时候都会有着这样那样的梦想,可是长大后的我们发现,我们周遭的环境已经不再允许我们“做梦”了,渐渐的,我们迷失了自己,变成那个自己曾经最不想成为的自己。
在第一次和于新华聊天的时候我也在她身上嗅到了这种成长的无奈,或许这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但随后,令我刮目相看的是,于新华作为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丝毫没有不敢做梦的勇气。她正像一颗狗尾巴草般的坚韧不拔,劳动人民最可爱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她自己都自嘲,“我天生就是干活的命。”
这次采访让我看到了生活在社会底层人们的种种不易,也让我看到了他们身上难能可贵的坚持与乐观。我相信,于新华只是个缩影,像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正逐渐被北京这样一个大都市所接受,他们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们也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
于新华梦想宣言——“多开几家麻辣烫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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