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解析:“中國夢”的真正價值,不在於中國實現夢想的模式,而在於這個民族敢於夢想的精神
習主席在2013年3月17日人大閉幕式上的講話,其對於“中國夢”內涵外延的重新詮釋,不同於首次提出這一概念時的描述。用他的原話就是,“中國夢歸根到底是人民的夢,必須緊緊依靠人民來實現,必須不斷為人民造福。中國夢是民族的夢,也是每個中國人的夢。”而在2012年11月“復興之路”的講話中,他重點強調的則是“民族復興的強國夢”。從“強國夢”到“人民的夢”,從以國家為主體到以人民為夢想的主體,此一跨越,無論從文理邏輯的完善上,還是從地緣政治和外交層面,都意義重大。
首先,“中國夢”的概念,遠遠大於和超越“強國夢”的概念。夢想的主體,應該是人,而不是虛擬的國家。同理,夢想的實現,也隻有在每個國民的夢想實現以后,才能夠真正上升到國家強盛的層面。其實,在馬克思主義最核心的理論文獻《共產黨宣言》中,恰恰可以找到這一立論的主旨源泉:“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自由發展的前提和基礎。”以此推論,每一個中國人夢想的實現,也必然是整個“中國夢”實現的條件和基礎。過分強調“強國夢”,無疑會引發孰為本、孰為末的疑問——到底是“大河有水小河滿”呢,還是“小河有水大河滿”?到底是國在家前,還是家在國前?具體到國家宏觀決策中,這又事關到底是以國家整體的財富積累(GDP翻番)來衡量夢想的實現,還是以國家中的每一個個體的幸福感來衡量(“你幸福嗎?”)。
而將“中國夢”簡單等同於“強國夢”,其弊端和副作用還不單純體現在邏輯和語義模糊的問題上,而更多體現在地緣政治和公眾外交的層面。無論被稱為是“崛起”還是“復興”,中國最近30年來的高速發展,正沖破一個五百年來所形成的西方統領世界的歷史大周期。其指標意義和其顛覆力量,同樣史無前例。
美國《新聞周刊》及其網絡版《每日野獸報》在一篇題為“中國的偉大夢想”的評論中,顯然在將中國的“強國夢”與周邊國家的“噩夢”並列起來。《紐約時報》則特意突出強調,所謂的“中國夢”其實就是“強國夢”和“強軍夢”,而“習的講話以及其背后所調動起來的強大宣傳攻勢,必然讓亞洲國家,以及美國這一太平洋地區的主導軍事強權,憂心忡忡”。而《時代》周刊的評論就更不加掩飾了,其2月1日這期的標題就是:“麻煩之海:今日亞洲就如同一次大戰前的歐洲”。
不管這種擔心是居心叵測,還是杞人憂天,它正好從側面印証出“中國夢”的提出,從國內來講,其精神層面的作用應該大於物質層面的作用;而從國際的視角來看,其“軟實力”的象征價值應該大於其“硬實力”的指標意義。中國以往的外交政策指導方針,或者模棱兩可,容易引發歧義;或者過於生硬抽象,缺乏人性化的促銷點。比如,“韜光養晦”被西方媒體廣泛地翻譯理解成“蓄積實力、伺機而動”的陰險謀略;而“和諧世界”則因為過於空泛平淡,無法形成共鳴和著力點。“中國夢”的提出,無疑帶來了一股清新、自然、親和的中國風。
“中國夢”的真正價值,不在於中國實現夢想的模式,而在於這個民族敢於夢想的精神。“中國夢”不是為了取代“美國夢”,而是為了豐富和完善“世界夢”。當習主席結束對非洲的訪問后,非洲國家的媒體開始反躬自問:“為什麼我們不能夠做一個非洲夢呢?”同樣,印度的報紙也在金磚五國的會議后發表評論:“印度什麼時候能夠提出自己的印度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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